讀日劇、過生活

            第六話   產業公害（昭和36-37年，1961-1962） 

昭和36年，
國產汽車銷售量增長，家用電器開始對外出口，
日本經濟循序漸進，終於開始初具規模。
按照「所得倍增計畫」，
在「太平洋工業帶構想」下，
各地開始大力興建工廠及工業園區。

貿易自由化即將到來，
迫使工業化腳步不斷加快，
當產業政策正忙於準備迎接激烈的國際競爭，
嚴峻的公害問題悄然襲至.... 



在權力傾軋的派閥鬥爭中，
通產大臣須藤惠作無法讓與公害防治相關的全國工廠再配置法通過預算，
此役敗給大權在握的池內首相。
須藤：
「據說，是因為尚不能確定密集型公害的解決效果，
結論就是需要有能更進一步期待實際效果的政策。」
風越：
「哪有政策法規能夠立竿見影？
正是無法預測未來，我們才每天面對現實苦惱著，
一切政策都要在不安與摸索中進行吧！
公害問題沒有前例沒有資料更是如此，
要做到盡人事聽天命，我們才能問心無愧吧！
須藤大臣不也是作好這樣的準備嗎？！」
須藤：
「最大的原因，就是我並非首相！」 



須藤指示，為了全力推動國內產業保護法，
有必要在通產省內進行人事改革。
反對保護本土產業、全心致力國際通商的玉木博文於是被貶至專利廳，
遠離通產省權力核心。
在與風越道別時，
玉木：
「我也是，為了把日本建設成為一流國家而竭盡了全力的。
我和你所追求的目標應該是一致的！
只是，所選擇的道路不同。」
風越：
「我知道。」
玉木：
「以後就交給你了！ 」


                 第七話 敗北（昭和37-38年，1962-1963）


昭和37年，
日本經濟面臨了「第二艘黑船」此一貿易自由化浪潮。
貿易自由化是日本戰後最重大的考驗，
為了保護國內企業，提高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
「國內產業保護法」在通產省內草擬完成，準備送交國會審議。
圍繞著這部法案，
一場波及財政兩界涉及人事變動的鬥爭已悄然開打.... 


              
不斷因派系權力鬥爭而被池內首相掣肘的通產大臣須藤惠作決定辭職，
推薦第三大派閥古川派議員古畑晋介接任。
須藤原本要與古川派聯手，在國會中打敗池內派，
讓「國內產業保護法」順利通過，
無奈古畑大臣作風過於高調，不慎弄巧成拙，
原本在幕後推動的聯合陣線逐漸瓦解。
眼見池內派在國會又居上風，
庭野：
「政客怎麼那麼輕易就出爾反爾？」
西尾（記者）：
「政客一貫如此，這你也知道吧！」 



眼見大勢已去，
為這部法案在派閥間穿針引線的須藤惠作只能放眼明年的首相之爭：
「等我一年吧！下屆黨內選舉，我一定會擊敗池內。」
風越：
「怎麼能等一年？
一年之後，貿易自由化的九成指標早就落實了，
等到主要企業都被擊垮就來不及了。
您能眼睜睜看著日本的未來就此被斷送嗎？」 



國會會期結束，「國內產業保護法」果然被廢案。
會期後進行改組，池內任命古田續任通產大臣。
風越：
「也許，你認為自己已是當機立斷，
但我也對迄今所作的一切沒有絲毫反悔。
你這樣拋棄我，
同時也就拋棄了我迄今維護的很多人，
他們的心正在流血。
你最好做好永遠洗不掉那些血污的準備。」
池內：
「見不得流血的話，誰還能做得了一國之首相？
我堅信我沒有做出錯誤的決斷。」 




稍後，古畑果真罕見地動用大臣的人事權，
將風越等國內產業派官僚外貶或左遷.....


              第八話   總理之死（昭和38-39年，1963-1964）


昭和39年，
亞洲舉辦的首屆奧運在東京開幕。
距二戰後百廢待舉的時代已經過了十九年，
這次歷史性的盛會象徵著日本已經再次躋身進入先進國家。 

在此一年前，昭和38年，
通產省內，風越（國內產業派）與玉木（國際通商派）一上一下。
風越被貶至專利廳擔任廳長，
玉木則破例從專利廳調回總部，榮升次官，
當上通產省官僚的第一把交椅。 



池內首相希望奧運聖火傳遞任務屆時能由日本國產飛機擔任載送，
然此項國產飛機研發計畫卻因為設計不良，安全性受質疑。
國產飛機製造廠商重提國產電腦系統性能不足的問題。

另一方面，開放石油自由進口後，煤炭業陷入嚴重蕭條，
圍繞大量解雇礦工的問題，
各地開始發生工會抗爭行動。

然而通產省認為國產客機和經濟成長才是首要課題，
無暇顧及礦山救濟預算的問題。
被貶任礦山局長的鮎川：
「可是是自由進口石油，才導致煤炭行業嚴重蕭條的。」
玉木（次官）：
「自由經濟的原理，
就是無法避免不合時宜的行業被淘汰。」 




庭野：
「你是企業局長，也請你為扶持礦山作些事情吧！」
牧順三（企業局長）：
「玉木次官說，如果把稅金花費在扶持夕陽產業上，
我國就要錯失千載難逢的經濟成長機會。」
庭野：
「可是，牧先生你一度力爭成立的國內產業保護法，
前提可是建立在保護弱勢行業的基礎上吧！」
牧：
「可是結果風越卻沒能讓法案成立，
不僅如此，他連次官都沒能當上。
我已經深切知道，不管提出多麼出色的政策，
當不上次官，對一切就只有無能為力，毫無意義。」
庭野：
「於是你就為了當上次官，
不惜改變自己的立場，投身玉木先生的陣營了嗎？」
牧：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當官僚的哪個不想當上事務次官哪？」
庭野：
「沒權沒勢就不能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了嗎？」 





庭野：
「玉木和片山總是一味宣揚自由經濟理論機制，
對夕陽產業採取捨棄態度，
這樣下去行業間的差距將會越來越大。
融入主流的企業一邊在歡呼雀躍，
步入衰退的則要每天在黑暗中煎熬了。
再這樣下去，
日本就要成為一個被扭曲的國家了。」


正當玉木考慮引進美國IDN電腦為國產飛機的開發瓶頸加一把力，
退任的前通產大臣須藤以議員身分前來關切。
玉木：
「須藤先生在大臣任內如何限制電腦進口的立場我明白，
但是自由化潮流已經勢不可擋。」
須藤：
「你對業界人士的焦慮太過無動於衷了，
哪怕只有一次，親自到第一線去看看如何？」
玉木：
「若被第一線的熱情所動搖，
就無法冷靜判斷如何促進適應國際化的潮流了。」
須藤：
「若無熱情，還能成就何事？
你所要大力開展的航空事業，
其原點也要靠工作的熱情吧！
是先有了讓國產飛機再次飛上藍天的憧憬，
才使一個個技術難關經過無數次挑戰，終被一一克服。
汽車業也一樣，
所有人都說是不實際的夢想，
風越君還有那些企業卻都忘情地投入，
戰後的日本之所以能復興到現在這個地步，
都是靠這些幹勁和熱情的吧！」
玉木：
「我和風越不一樣...」
須藤：
「把這些事否定掉，到底會成就一個什麼樣的國家？
你到底想把國家建設成什麼樣子？
我已經感到憂心忡忡了。」 



玉木將這次見面的情況報告給池內首相。
池內：
「那，你是要引進IDN電腦來協助國產飛機的開發吧？」
玉木：
「是的。
本來用國產電腦來開發國產飛機就是基於風越限制電腦進口時的想法。
現在面臨開放，一次到位地引進IDN產品將更有效益。」
池內：
「可是，若只追求眼前的效益，將來日本會留下什麼？
如果說引進美國電腦會更有效益，
那說明飛機也是不如直接引進美國的會更有效益。
一切若都按此想法進行，
家電、汽車豈不都改成進口就一了百了了嗎？
我們勢必失去所有本土產業，
國家可就要垮掉了。
.......
我贊成的是要通過面向全球，培養本土產業的競爭力，
絕不是“一切技術都可靠進口“這種沒有骨氣的想法。
日本的國產飛機，要用日本的電腦來開發。
這兩樣都要培養成為不輸美國的產業。」



吃了一記悶棍，玉木只得退回原點，
想辦法與國內電腦廠商商談。
但國內產業因為玉木等人先前的強硬態度已經引發抗爭與對立。
西尾（記者）：
「廠商好像都很怕你呢！
都說有困難想商量，但又怕因為示弱而被蔑視，
一旦被踢出圈外就全毀了。」
玉木：
「企業和我的立場是不同的。
國家利益當前，到底什麼最重要，
次官的任務就是要對此進行冷靜的權衡。」
西尾：
「光靠冷靜的理性分析，是無法領導我們國家的。」
玉木：
「行政工作不能為情所動，這才是我的信條。」 



               第九話 煤礦事故（昭和40年，1965） 


宦海浮沈，池內首相在東京成功舉辦奧運後翌年病逝，
職位由敵對派系須藤惠作接任。
通產省內人事大變動，國內產業派重新回到政治舞台。

風越信吾就任通產省事務次官演說內容：
「高度成長造成產業界許多不良後果，
位居產業樞紐的鋼鐵業正因過度的設備投資競爭面臨嚴重不景氣，
長年支撐日本的煤礦業因為石油進口自由化影響已經在苟延殘喘，
在汽車、家電、電腦等產業業績不斷攀升之際，
紡織等長期不景氣的產業也為數不少。
日本確實變得富裕了，卻也充斥著矛盾與不公平，
為了急速成長不惜犧牲弱勢族群。
我要與弱勢族群共同開拓出富裕的國家。」 



昭和40年1月，
日本從奧運景氣後大反轉，陷入嚴重不景氣。
同時期物價上漲，環境污染擴大，
鄉村人口銳減，都市人口過於集中，
過度成長的不良後果陸續浮上臺面。 



煤礦業因為不景氣、裁員，各地抗爭不斷，
甚至因為營運成本緊縮，減少安全人員與設施，
各地礦場開始發生重大意外，
最嚴重的一起九州松池礦災甚至造成兩百多人死亡。
風越的手下大將鮎川為了處理這起事故操勞過度，
一病不起，最後病逝。 



美方要求日本鋼鐵業一律減產。
大日製鐵總裁藉著自己前大藏大臣的身分向通產省施壓，
要求片面提高自家公司生產量，並揚言報復。
庭野：
「大家都被沖昏腦袋，忘記迄今那段艱苦時期了。
真正的考驗才在後面呢.....」 



平山（國外通商派）在風越（國內產業派）接任次官後意興闌珊，
向已退休、同為國外通商派的玉木透露辭意。
玉木︰
「平山，你是為了什麼才進通產省的呢？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有信心建設好國家才進去的。
事實上，實施貿易自由化、太平洋工業帶構想、
還有目前萬國博覽會這項國家計畫都在你的掌管之下，
你已經早就跳脫什麼當不當次官之類的層次，
做出了在日本經濟史上留名的大事了。
你是絕不會甘於單為一家企業效力的人，
註定要為國家效勞一生的。
我希望，你更應該是這種人。」 



另一方面，
須藤首相視向美國索還佔領的國土（小笠原與沖繩）為任內最重要政績，
為此，一向主張保護國內產業的須藤，不得不與美國進行條件交換，
試圖以解決兩國貿易逆差的問題，交換索回領土。
須藤︰
「美方脅迫，要嘛收回領土，要嘛犧牲一門產業。
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沖繩和小笠原難道要永遠讓美國佔領下去嗎？
外交，單方面強調自己的正當性是沒有出路的。
當上首相，我終於明白池內先生的苦衷了。」
風越︰
「須藤先生，我非常憂慮，
國家正在發展，
然而被我們最最扭曲了的，恰恰是國人的內心吧～～」 



          最終話   我不會”下凡”的(昭和40-44年，1965-1969)

昭和40年，
剛跨越不景氣時代的日本，又再次呈現經濟成長遲緩的趨勢。
另一方面石油的進口讓煤礦事業日漸沒落，
支撐戰後日本經濟的成衣產業也因日美安保條約中的棉製品管制，
而無法從長期以來的不景氣中恢復元氣，
無法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營運順利。


須藤總理向通產省事務次官風越信吾說明，
為了索還美軍佔領的國土而可能會犧牲紡織業出口產量作為交換。
須藤：
「不用流一滴血就能返還國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條件了。
不尊重美國的條件的話，什麼事情都無法有所進展。」
風越：
「這不是尊重而是逼迫吧？
須藤總理以往不都是反對那樣的嗎？
難道當上總理就要犯同樣的錯誤嗎？」 



昭和43年，
風越即將退休，面對須藤首相，他最後的一句話︰
「首相，請你打造一個讓日本人引以為傲的國家～～」

風越的退休演說︰
「身為通產省官僚，我的眼前總是浮現美國的模樣。
政治家、官僚、企業都想要讓日本的富裕生活更接近美國，
現在日本已經有了不輸給美國及世界各國的經濟能力，
希望各位不要忘記我們日本人與逆境抗衡的精神，
希望各位不要忘記讓人民過著比現在更好的生活。
也希望各位別忘記，
若是我們不努力的話，將會使國家陷入危機。
最後請牢記，
日本已經不再跟著美國之後，
我們必須走出自己的一條路。
請各位絕對不能忘記身為日本人的驕傲。」 





美國因為越戰，經濟持續惡化，
要求限制各國產品進口數量以保障其國內產業。
日方因此被迫必須做出讓步。
須藤總理和接任風越當上次官的牧順三聯手隱蔽紡織業即將被犧牲之事。
片山：
「我很憂心。
上面的人若這麼做的話，
官僚也會失去正義和理性之心的。」
玉木：
「那就由你去保護吧！
貫徹自己的理想，勇往直前就好了。
如今的你，做得到的！」 



已退休的風越也到次官辦公室向他的繼任者質問：
「為了坐穩次官之位，出賣靈魂，
你希望這個國家變成什麼樣呢？」

昭和44年，
須藤內閣聽從美國新任總統尼克森的要求，
向通產省下令紡織業減產。
次官牧正式向通產省內部公佈這項國家政策後，
庭野追問：
「讓通產省聽命於美國，這是什麼意思？
處處迎合美國的任何要求，
那我們還需要什麼內閣呢？」



即將在牧次官的推薦下，準備接任次官之職的片山，
對於牧在通產省一路立場搖擺不定頗不以為然：
「我想貫徹自己的理想，
讓日本成為國際認可的國家。
我不會像你和須藤總理一樣，將國家賣給美國。」


眼見大勢已去的日本紡織業者岡屋社長：
「依賴政府的自己真是太傻了。
自己的路還是得自己去打拼才行。
通產省什麼都做不成，我們根本不需要通產省！」



紡織業者來到通產省前憤怒抗議，
就像十年前的大規模示威那般，紡織業白白努力了十年再次前功盡棄。
前往了解狀況的風越被現場示威群眾打得頭破血流，
群眾被鎮暴警察驅散後，
渾身是傷的風越和庭野疲憊地坐在地上，
風越：
「庭野，日本將會往哪裡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