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dcast羞辱創傷.jpg              
昨天聽了一集podcast,很有感覺。
內容是精神科醫師鄧惠文訪問諮商心理師周慕姿,
主題是談周慕姿的新書「羞辱創傷」。

我花了點時間做了其中十幾分鐘的聽打摘錄。
之所以願意花這個心力和時間,
是因為這個部分非常觸動我~
反覆聽著、打字著,
是要告訴自己:記住這些話~
            
有興趣聽我摘錄的這段錄音的人,時間大概落在約18:00~32:00。
完整節目連結如下:
疫情下產生更多的「羞辱創傷」又該怎麼辦?ft.周慕姿


(以下幾乎是逐字稿,因為是口語的摘錄,
 內容會比較不像書寫的文字那麼通順。
 我已經盡量在摘文中用括弧來加入自己的解釋,
 試圖補足口語中常有的語意缺漏。
 若還是看不懂或一時無法會意過來時,
 請想像成是在聽兩個人的聊天,
 這樣或許就能理解內容了。)

鄧:
「羞辱」就像是一把鞭子或是刀,而且你還時不時自己拿來捅自己一下,
因為這就是有這麼深刻的影響。「羞辱」是會把創傷深植入心的一種形式
。大家可以想像一下「羞辱」為什麼是一種很特別的東西,因為它牽動了
我們自尊的最底層,就是shame,羞恥、羞辱的問題。

大家如果知道有這個狀況後,要怎麼辦?慕姿在書中提到了六個階段。第
一個階段,要看到,去看到這個傷口。看到傷口之後不是要去淡化或合理
化。

大家都問,不是要走出創傷嗎?可是妳(為什麼)還特別講到開始療癒不
是直接把它淡化或合理化,這是甚麼意思?

周:
我們大部分在面對情緒或創傷時,很多人都說要轉念想:啊~他們其實也
是為你好,或者他們也只是不懂、他們也是有限制、他們也是有困難...

這件事為什麼不要一直做,的原因是因為在面對創傷時他們會有一個狀態
:那就是你在這個過程中,因為創傷不是一個人造成的,它一定是因為跟
別人互動而造成的,你跟別人互動的過程中,你的感受是被忽略的,你是
不被重視的,你的感受甚至是要用來服務一個標準、服務別人的,這是創
傷的一個常常會出現的情況。

(例如)我可能為了必須要活著,比如說,以戰爭的創傷來說,我在打仗
的時候不能害怕、不能逃走,(不然)會被人家罵你這樣很不負責任、很
沒用,所以你必須假裝成另外一個人,你自己的感受就不能服務你自己,
你要去服務一些規定、一些別人的需求。這是創傷一個非常標準的型態。

所以當今天我們去合理化、淡化這些事情,當下好像會讓自己好一點,但
其實你在做(的是)一樣的事情:你在逼你自己去服務、去接受這個制度
或這個人對你的不合理對待。可是為什麼我們需要去合理化、去淡化?為
什麼我們有(這個)需要?

我覺得很大的一個理由是「罪惡感」。如果今天這個權威或這是一個社會
制度,我會擔心我不能適應,或是我擔心面對的是我的父母,或是老師,
他們可能曾經也對我很好,他們可能不是只有給我創傷,他們也可能給我
好。我覺得這是(受到)羞辱(時)最痛苦的地方。

就是那個傷害你的人,可能是你原本想愛的人。那我的罪惡感可能就會讓
我沒辦法去說那時候他帶給我這樣的傷害。很多社會道德的東西就會上來
,說你很不孝啊(之類的)....

我相信如果是一個小小孩,他可能就會講得很直接。可是如果是大人,他
有太多的社會壓力在,他會覺得做這樣的事情好像是不ok的。

但我還是必須要強調,你覺得感恩這個人對你做的好,跟他曾經造成你的
傷害,這是兩件事情,它是可以並存的。

所以我們唯有開始重新用以前我們從來沒有被對待過的方式,非常真誠地
去理解那個時候我到底在想甚麼、我想說甚麼、我的感覺是甚麼,(而)
不要那麼快把它吞下去....因為所有吞下去的東西都不會消化,它會用另
外一個形式跑出來。

我覺得與其說是理解這個創傷,更重要的是理解你自己。你在那個時候發
生了甚麼事,你可以用一個比較新的角度去看,而不是用別人要你去看的
角度。你才有辦法重新(開始)...

因為我們現在討論的這樣的人,有點像是被邪教洗腦嘛!他以前因為創傷
的關係接受了一些價值觀,他認為他必須要用這樣的價值觀才能活下去,
所以我現在要反洗腦,就是我要用不同的眼睛去看這件事情,我要改變我
的意識形態,那我就要讓自己有機會重新去看這個故事,我的意識形態才
有可能改變,我才知道原來我在這裡面不是這麼糟糕的,我是個受害者,
我所做的事情並沒有值得被這樣對待(指被羞辱),如果今天有人好好的
提醒我,我應該是可以好好的、一樣可以調整、一樣可以變好,我不一定
要用這樣的方式(被羞辱),這個方式對我的傷害性很大。

我的重點不是在於為什麼對方要這樣對我,而是在於我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鄧:
這個過程的開啟,通常要怎麼走到這個點?

比方說有些人就是這些方式再也不管用,真的慘到不行、被迫必須進入治
療、成長訓練裡,才有機會知道上面的這些過程。

如果,我想要被他愛的人對我那麼壞,那其實不就是--我不被他愛嗎?
件事,我們當然會千方百計找理由來否認,甚至有時寧可相信(是)我很
壞,所以他才沒辦法對我好,這會比歸咎於那個我愛的人其實是惡魔,搞
不好還更容易自欺~

這樣大家就可以了解為什麼下一個階段是要哀悼,哀悼失去的。

我們承認了被自己在意的人羞辱,要哀悼甚麼?

周:
我們要哀悼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像我理想中的那樣,然後我也要哀悼在那個
時候我沒有辦法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然後我經歷了這些。

鄧:
所以我不用再逼自己一直在他的那個催眠之下,一直想要努力去討好、一
直要得回、象徵性的得回或具體性的得回那一種愛或那一個人的愛。

哀悼怎麼做?哀悼說起來很簡單,很多人都問,哀悼到底是甚麼?
20220521032853766477.jpg  
周:
我在書裡面用的一些方法比較簡單,其實說簡單也不簡單。就是找到一個
可信任的人去講述。

這件事情很重要。因為有時候你在透過講述的過程,你有機會越來越理解
你失去的是甚麼,你那個時候失去的是甚麼,你遭遇的是甚麼。

可是我覺得還有一個很大的部分是,我們在重述(自己的故事)之後(會
看見),因為你(當時)會努力去做調整,一定是因為你對這個世界、這
些人是有期待的。

可是他們的期待就很像你想像一個圖:就像是有一根紅蘿蔔就吊在你的面
前,你就是那匹一直在追那個(紅蘿蔔)的馬,然後你一直以為吃到那個
紅蘿蔔對你來說是你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可是他們就是讓你一輩子都不會
吃到紅蘿蔔。然後你(現在)終於要用一個第三人的眼光遠遠的去看這匹
馬,你才發現那個紅蘿蔔(其實)就是綁在那匹馬的身上,然後他一輩子
都不可能吃得到,而這些羞辱他的人是用這樣的方式,讓他以為只要他努
力就可以吃得到紅蘿蔔,但沒有,他們沒有打算讓他吃到那個紅蘿蔔...

他要看到這個景象,那是一個好大的衝擊。

鄧:
他要你一直保持往前跑。

周:
對,所以他不會讓你吃到。

所以你一直以為你往前跑是會吃到這個東西,沒有,他原本就沒打算。然
後你要看到這個景象,這個其實是很衝擊的。

鄧:
所以哀悼的第一步就是要先看到這個東西你就是得不到,就是沒有。

周:
對,所以(不管是)對方有限制也好,(或者是)過了那個時間點也好,
(你都會為他設想)非常多的理由。或是你對他有很大的期望,可是很有
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達成。可是這不是你的錯。

我覺得這件事最難的地方其實是,如果這是你自己的父母,我們對我們的
父母有時候會有一些期望,我們所有的恨跟抱怨(都是來自這個),有時
候是(我們)夢想他有一天會變,他有一天有可能會變得跟之前的不一樣
,會給我我想要的東西。可是我們要去面對的就是,原來對面的這個人,
他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做到我想要(他做到)的事。

鄧:
所以有很多人都說甚麼與父母和解,其實那裏面很深層的內容,我覺得根
本不是和解,我覺得是哀悼。

我一直都覺得,沒有甚麼所謂的與父母和解,甚麼與小時候的甚麼老師給
的創傷和解,我覺得那個就是一個哀悼。哀悼說,我多麼應該以及我多麼
需要在那個階段有一個好的大人,可是他卻是一個德不配位的大人。或者
說,他有他自己的困難,那沒有錯你可以去理解,可是,就像慕姿剛剛說
的,你能夠感恩那個人有對你做一些好事,可是這跟他對你造成傷害這兩
件事情是可能同時存在的。

其實這是非常難的,大部分的人沒有經過努力,很難把好跟壞放在一起。
就二分法嘛!即便是現在的戲劇也還是這樣子啊!就好像戲裡你的定位是
好人,就不會做壞事。(後略)

周:
所以鄧醫師剛剛也有講到,我們都會有這樣的期待,期待那些權威者即使
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也都是因為(要我們)好,因為我們也很難把自己跟那
個權威者整個分開,因為他的不好,我會忍不住覺得好像跟我有關,是我
做了甚麼(不好),所以他才這樣。

所以很多戲劇也很喜歡這樣演嘛!一個很機車的權威者到最後突然表現出
很溫情的樣子,然後後面大結局就好像大家都可以很感動。像「穿著Prada
的惡魔」就是啊~就她明明就是很機車,但後面做個小小的溫情、露出個
小小的微笑,全部的人就被那個微笑療癒了。她指出了大家的集體幻想,
那就是這個很惡質的權威,她其實有些難處,而她真正的內心其實是愛你
跟為你好的。這是我們整體的幻想。

可是我現在要跟大家說,這個幻想本身可能不存在。這個很有可能是,我
們會誤以為當他今天會沒有辦法做到一些事情,是不是因為我們沒有做到
甚麼,所以他不滿意,所以我們會一直去努力。可是不是的,是他內心的
空洞、他的待人的習慣,造成他變成這個樣子。那不是我們需要去負責的
,那不是我們需要去處理的。

可是要去做這件事情(就)代表我跟這個人的臍帶就(要)剪斷了。

我以前可能一直連著這個臍帶,即使這個臍帶有給我不好的東西,可是我
好像又覺得我是依靠想像「這個臍帶會給我養分」而存在,結果我今天要
把這個東西砍掉。

我要和解的不是這個人,我要和解的是我的內在,我要和解的是我小時候
的這個我被這個人(權威者)極力否定、於是我跟著他一起討厭這個人(
我),因為我想跟他這個人(權威者)有連結。我想要跟這個權威有連結
,所以我跟著他一起討厭我自己。因為我想要獲得他的愛,這是我表現忠
誠的一個方式。然後我現在要砍掉跟他的臍帶,我要重新建立跟自己的關
係。

這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難的事情,甚至會因此有背叛的感覺。所以罪惡感
就是因此產生。就有很多人在經歷這個過程時,對父母這些權威會有罪惡
感,因為我要背叛你了,我要背叛你、剪掉這個臍帶,而必須重新跟我自
己連結。

其實這才是最正確的方式,但是我會有背叛別人的感覺。

(中略)

鄧:
所以妳還要再寫一本或者三本書來講哀悼這件事情。

妳用「剪斷臍帶」這四個字其實真的說明了一切。很多人其實還留著那個
臍帶,但那其實輸送進來的可能是毒素啊~已經是毒素了,已經沒有辦法
剪,因為剪了之後就是你要放棄從那個人身上得到養分了,你還在期待那
個(臍帶)有一天會換成好血進來,但沒有了!對不起,都已經(等了)
幾十年了,就是沒有了~

我想慕姿所提的哀悼,讓我看到很中肯、但也毫不留情的(答案),就是
讓我們看到,不要再否認(你所受到的羞辱創傷或其實那個人沒有那麼愛
你)了啦!


-------------------------------------

摘錄結束。

接下來就未看先推周慕姿的這本書吧~

最近家事繁忙,先記著,
等忙完了就會買書來看。


[羞辱創傷:最日常,卻最椎心的痛楚](讀冊網頁連結

作者:周慕姿
出版社:寶瓶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2022-05-27


---------------------------------
本blog宣言: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份,我支持台灣獨立(為何出現這段文:[連結])
---------------------------------













arrow
arrow

    sakua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