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北國」隨筆 -- 2002遺言（前編）Part 1 @ 讀日劇、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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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的隨筆來到了最終章～～
這是繼 '98特別篇「時代」之後四年的故事。
倉本聰46歲開始寫的「來自北國」，
即將於67歲，在這個特別篇劃下句點～～～

接續1998年的發展，
小純、正吉在四年後的2002年都離開了，
他們已經無法待在富良野，等於從這個地方消失了.....
這個最終章一開始的劇情開展，怎麼有種人事全非的感覺呢～

小螢的孩子小快，都已經三歲多了～
小螢，常常夢到草太。
她很想怨恨這個哥哥，因為，
都是草太的死，害她現在過著這樣的生活。
但，要怨，卻也說不出口～～

草太的牧場四年前由小純、正吉繼承之後，
一開始狀況還不錯，
但後來因為草太之前將牧場擴展得太快、債務太龐大，
高額的利息在經濟開始緊縮的年代負擔越來越沈重。
於是牧場終於在越來越無力償債的情況下，宣告倒閉。

銀行和債權人搬空了牧場裡的值錢財產。
農舍裡300頭牛在短短三小時內被全數運走，
所有機械、房屋也被搬空。
草太的母親正子和太太愛子被趕出家門，
這家人，跟'84年特別篇裡、被草太接收財產的完次一家人一樣，
也從富良野消失了....

（寫到這裡，不禁要對倉本聰的銳利之筆感到敬畏。
    人與大自然的爭鬥，在富良野這個地方不斷殘酷地上演著，
    失敗的人類，一個個被迫離開這塊土地，
    即使是對觀眾而言如此熟悉的人物，
    依舊逃不了這樣的命運。

    所以，說倉本聰的筆很慈悲嗎？
    有時他的不留情，其實是近乎殘忍的。
    但我想，他是以更高的視野，在告訴我們天地不仁這件事....）

小螢有時候會抱怨，幸福的日子才過沒兩年就結束了，
五郎則是淡然地接受這一切。
他對小螢說，這不是小純和正吉的責任，
這就像這個時代的命運。
就好像收成期的農作物，被一個晚上的暴風雨給全毀了，
就像那樣～～是老天爺決定的～～
67歲、經歷過各種滄桑的五郎這樣說著，淡淡地、有點傷感地笑了～

牧場倒閉後，小純和正吉說好兩個人分擔債務，
然後就各自離開富良野去賺錢還債。
正吉也沒說要去哪裡，但他每個月都有確實把錢匯進銀行裡。
小螢又回去當護士了，她和小快住在市區的小公寓裡，
過著簡單、清苦的日子。

五郎現在每天最快樂的時光，就是跟孫子一起玩。
他常把小快直接從幼稚園裡接走，卻又沒通知小螢，
這舉動常常讓一根蠟燭兩頭燒的小螢氣得半死，
每每找到這祖孫兩人，
氣急敗壞的小螢會惡狠狠地罵五郎「誘拐魔」，對五郎完全不假辭色，
完全就是個為母則強的全新形象！

小雪阿姨的孩子大介突然來到北海道。
當媽媽的當然喜出望外，帶著大介回到家，
她興奮地忙著介紹這房子是五郎幫忙蓋的，
全部都是用廢棄物當建材，很有趣吧云云～～
結果大介完全沒在聽，就只是一直低頭把玩著手機，從頭到尾都沒說話。
五郎聽說大介來了，也很興奮地跑來要跟大介見面，
結果大介依舊還是一直打簡訊、玩手機，
完全不理人，態度極為冷漠.....

中畑叔叔的女兒墨江在離鄉多年後，
決定和未婚夫清水正彥回來富良野生活。
清水正彥是個北海道大學理工科畢業的青年，
熱情、開朗，並且醉心於各種環保技術的研究。
所以當清水聽說了五郎這些年來自力發電、接水、蓋房子等事蹟後，
興奮得不得了。
他還特別提到五郎幫小雪蓋的那棟廢棄物小屋，
大大地讚揚一番，還稱這是「對文明社會的強烈諷刺」....
讓一向謙虛低調的五郎很不好意思～

結果最後，本來因為自家開木材行，想要為女兒好好蓋一棟新房的中畑，
竟然被這個準女婿拒絕了好意。
年輕人轉而請求五郎也用廢棄物幫他們蓋房子，
讓中畑這個準丈人暗暗不爽了很久～

這個清水正彥由當時還很年輕的柳葉敏郎演出，
這種頗為耍寶風格的演法，在他後來的作品裡已不多見，
所以這樣的演出記錄，也可說是彌足珍貴～XD

正吉已經半年沒有來信了，
小螢只能從每個月債權人寄來的收據那兒知道他確實有每個月在還錢，
除此之外，完全無音訊。
這讓小螢的心情一直很落寞～～

此時，久違的小秀突然在暌違三年後，跑來找五郎。
五郎非常高興，問起她和小純之間是否還有連絡？
小秀說，自從牧場事件之後，就沒連絡了。
然後，停了一下，小秀說，
她決定去神戶，她要嫁人了～～

五郎聽著，有些驚訝，更多的是失落，但其實也不能說什麼。
畢竟小純目前自身難保，
孩子們的感情也不是自己插手就能改變什麼的。
他對小秀說著恭喜，同時也很捨不得地說，但是會寂寞啊～～
五郎對小秀的疼愛，在前兩個特別篇裡就已經著墨頗多，
我在這裡就不再重複。
小秀對五郎這樣的疼愛應該也是深深感恩吧～
只是造化弄人，大環境的變化、命運的擺佈，
讓有情人終究還是無緣在一起～～

小秀對五郎說，其實，她很想來這裡，跟小純兩個人....
她責怪自己，在小純最辛苦的時候，什麼忙也幫不上～
五郎淡淡地、有點感傷地回答：
一切都過去了，這沒有誰好或不好～～
這句話，或許年輕人看了沒什麼感覺，
但對我這個有點年紀的人來說，真是點滴在心頭呀～～
人與人之間的際遇，有時候，真的無法強求～
這裡面沒有誰對誰錯，
小純與小麗、小秀這兩段感情，就只是在不對的時間遇上了，
於是縱使曾經兩情相悅，但終究要這樣走到不同的方向去了～～

小秀對小純還是有許多眷戀的，
她說她想寫信給小純，想向五郎要小純的地址，當面把信交給他。
五郎此時展現了非常有智慧的態度，
他很溫柔地、輕輕地對小秀說，
見了面又能如何呢？就忘了他吧～
信，我會幫妳交給他的。

在這裡，我看到了年輕人對於要割捨曾經有過的深情萬分不捨，
也看到了經過一番風霜的長者在面對這樣的不捨時，
已經可以雲淡風輕。
這兩種不同的處理方式，同樣的，沒有誰好或不好，
就只是不同年紀的不同體會吧～～

聽見五郎這樣的回答，小秀也懂了，
她輕輕點頭，然後，將原本與五郎緊握著的手慢慢抽離，
最後將信留在屋外陽台上，就此離開了黑板家。
小秀最後的身影，是在黃昏的夕陽中，逐漸走遠的美麗背影。
對著這樣的背影，
五郎脫帽，緩緩地，深深一鞠躬～～～～
五郎最後這個動作，極為讓人動容啊～～～～(忍不住想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