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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這篇是我在介紹[也許你該找人聊聊]一書之外的摘錄文。
(我的小小心得文:[閱讀:也許你該找人聊聊])
因為摘錄篇幅不少,所以分成上下兩篇,
讓大家看得輕鬆一點~

摘錄中的粗體字(標題除外)是書中原本就有特別標明的粗體字。
有換成其他顏色的文字則是我自己標列的重點。

----------------摘錄文分隔線----------------


有人提議把快樂歸為精神疾患,在將來主要的診斷手冊裡給它一個新名字:重
度情感疾患,愉悅型。有份研究回顧相關文獻之後指出:快樂在統計上是異常
,它包括很多組不同的症狀,而且與一系列認知異常有關,快樂可能反映出中
央神經系統功能異常。反對這項提議的論點可能是:快樂不能以負面方式衡量
。可是這個理由跟科學不相關,所以駁回。
           

     --理查,班托(Richard Bentall)《醫學倫理期刊》(Journal
        of Medical Ethics)一九九二
 

自我的快照 Snapshots of Ourselves

來心理治療的人就像遞上自己的快照,讓心理師從中抽絲剝繭。病人進諮商室
時,你看到的即使不是他們最糟的模樣,但也絕對不是他們最好的狀態。他們
可能絕望、困惑、混亂或防衛心重,情緒通常極為低落。

於是,他們坐上沙發,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你,希望你能好好了解他們,最後(
最好是馬上)開出解方。可是心理師不可能馬上治好病人,因為在開始治療之
前,我們對病人完全陌生。我們得花時間熟悉他們的希望、夢想、感受、行為
模式,有時甚至要了解得比他們自己還深。如果造成他們困擾的問題是經年累
月累積的,甚至是他們從出生到進諮商室那天逐漸養成的,那麼,想達到他們
期望的緩和,花幾節五十分鐘晤談時間應該也很合理。

然而,人在絕境難免渴求速效,總希望心理師這樣的專業人士有辦法立竿見影
。病人希望我們有耐心,但自己未必有多少耐心。他們提出的需求有時很直白
,有時很含蓄,而且他們可能非常依賴心理師,在治療初期尤其如此。

這份工作每天見的都是不快樂的人、痛苦的人、全身帶刺的人,或是毫無自覺
的人,你得陪他們單獨待在房間,一個接著一個。我們為什麼會選擇這種職業
呢?答案是:心理師一開始就知道每個病人只是快照,你看見的只是他們某段
時間的面貌。你也許被拍過角度差表情怪的爛照片,但你應該也有拍得很好的
照片,也許是拆禮物時興高采烈的樣子,也許是和情人一起笑得很開。這兩種
照片都是你在某個片刻的樣貌,但也都不能反映你的全部。  

所以心理師得想方設法看見病人的其他快照,以便扭轉他們對內心和外在世界
的經驗。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我們得傾聽他們、建議他們、敦促他們、引導他
們,有時甚至得哄騙他們。我們會把這些快照分門別類,一一檢視,通常沒過
多久就會發現:那些看似醜怪的形象,其實全都繞著一個共同主題轉,而且在
病人登門求助時,那個主題可能根本不在他們視野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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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有些快照令人不安,它們時時提醒我人人都有黑暗的一面。有些快照模糊不清
。人對事情和對話的記憶未必清晰,但對於某份經驗所帶來的感受,往往記得
精準無比。心理師必須詮釋這些模糊的快照,也必須了解病人不得不保持模糊
到某種程度,因為這些快照能幫助病人掩飾痛苦的感受,不讓它們侵入平靜的
內在領域。時候到了,病人會發現兩者並不衝突,通往平靜的路是與自己和解


所以,從病人第一次進門,我們就開始想像他們未來的樣子,而且我們不只第
一次這樣做,每次晤談也都會這樣做。有了這個形象之後,我們才知道治療該
如何推進,也才能在病人還無法燃起希望時,對他們抱持希望。

我聽過有人把創意講成一種能力,能掌握兩種很不一樣的東西的本質,再將它
們打破、重整、創造出全新的東西。這正是心理師所做的事。我們鑽研最初的
快照的本質,也思考想像的快照的本質,再將它們打破、重整,創造出全新的
樣貌。



痛跟苦不一樣,」溫德爾(作者的心理師)說:「你一定會痛--人都有痛的
時候--可是你不一定得那麼苦。要多痛選不了,可是要多苦選得了。」他繼續
說:我這些一再重複的行為,還有我不斷思考、猜測、反芻男友的生活,都在
增加我的痛,造成我受苦。所以他想,既然我死抓著受苦的感覺不放,我一定
有從中得到什麼。對我來說,受苦一定有某種目的。

pexels-tatiana-234273.jpg  

「正視你的感受,不要認為自己應該如何如何,而去調整你的感受。」他解釋
說:「這些感受無論如何都會在那裡,不妨迎接它們,因為它們有重要線索。


類似的話我跟病人講過多少次呢?但我這時像是第一次聽到一樣。不要評判你
的感受,注意它們就好。用它們當你的地圖。別怕真相。



「溫德爾歪歪頭:「你會有重要的事要說的。」

我既聽到也沒聽到。每次溫德爾暗示有比男友更大的問題,我都虛與委蛇,所
以我猜他一定嗅出了什麼。人最不想面對的事,往往就是他們最需要面對的事




溫德爾說:雖然我覺得自己是為現在而痛,其實我也在為過去和未來而痛。
理師經常提到過去如何影響現在 -- 往事如何影響我們的思考、感受和行為,而
我們在人生的某個時刻,必須放下創造更好的過去的幻想。如果我們不接受過
去不能重來,不承認自己無法讓父母、手足或伴侶改變多年前發生的事,我們
會繼續被過去困住。改變我們與過去的關係,是心理治療的主要部分。可是在
另一方面,心理師很少談到我們與未來的關係也會影響現在。我們對未來的看
法也會阻礙改變,威力不下於我們對過去的想法。

溫德爾說,事實上,我失去的不只是現在的關係,我還失去了未來的關係。
們以為未來是以後的事,但我們其實每天都在心裡創造未來。所以當現在崩壞
,我們與這個現在相關的未來也跟著瓦解,而失去未來是一切計畫扭曲的根源
。可是,如果我們把現在花在修復過去或控制未來,我們是讓自己困在永恆的
後悔之中。在我肉搜男友的時候,我一方面看到他的未來開展,另一方面也讓
自己停滯在過去。如果我想活在現在,就一定得接受自己失去了原本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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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捱過痛嗎?還是我想受苦?

「所以,」我對溫德爾說:「我想我該別再逼問男友,也別再肉搜他了。」

他和藹地笑了笑,那種對宣布即刻戒菸、卻不曉得挑戰多大的癮君子的笑。

「我會試看看的,」我換比較保守的說法:「少花時間在他的未來,多點時間
在我的現在。」



12)歡迎蒞臨荷蘭 Welcome to Holland

茱莉得知自己時日無多之後,閨密黛菈(Dara)想給她一些安慰,寄了膾炙人
口的〈歡迎蒞臨荷蘭〉(Welcome to Holland)給她。這篇短文是唐氏兒家長艾
米莉.佩爾.金斯利(Emily Perl Kingsley)寫的,談人生計畫驟然改變的經驗


 準備生兒育女的感覺,像是安排一趟美妙的度假旅程--去義大利。你
買了好幾本旅遊書,開始構思你完美的計畫:羅馬競技場、米開朗基
羅大衛像、威尼斯貢多拉……也許你還學了幾句常用的義大利文,一
切讓你興奮不已。

殷切期待幾個月後,出發的日子終於到了。你打包行囊,興沖沖出門
。幾小時後飛機降落,空服員對大家說:「歡迎蒞臨荷蘭。」

「荷蘭?!」你大驚:「怎麼變成荷蘭?我訂的是義大利耶!我應該
在義大利才對。去義大利是我一這輩子的夢想。」

可是飛行計畫改了。他們已經在荷蘭降落,你非待在這裡不可。

重點是:他們沒有把你帶到什麼恐怖、噁心、骯髒的地方,這裡沒有
瘟疫、飢荒或疾病,只是跟義大利不一樣而已。

所以你只好下機,買幾本新旅遊書,重新學另一種語言。你也會遇到
以前從沒遇過、完全不一樣的人。

這裡只是跟義大利不一樣而已。步調比義大利慢,時尚不如義大利炫
。可是待了一陣子之後,你停下腳步,看看四周……你開始注意到荷
蘭有風車……荷蘭有鬱金香,荷蘭甚至有林布蘭。  
 
不過,你認識的每一個人都去過義大利……他們也老愛吹噓在那裡玩
得多盡興,而你下半輩子都會說:「對啊,我本來也要去的,都計畫
好了。」

沒去成義大利的痛會永遠、永遠、永遠、永遠跟著你……因為這個夢
想破碎帶來的失落感很大、很大。

可是……你如果把人生拿來哀嘆沒去成義大利,你也許永遠無法自在
享受非常特別、也非常美好的……荷蘭。 

〈歡迎蒞臨荷蘭〉讓茱莉火冒三丈,畢竟她的癌症沒什麼特別或美好的。重度
自閉兒的媽黛菈則說茱莉弄錯重點。她當然同意茱莉的預後令人神傷,毫無道
理,完全打亂她的人生規劃。可是她更希望茱莉好好把握餘生(也許長達十年
),不要錯過活著的時候還能擁有的東西--婚姻,家庭,工作--它們的荷蘭版
或許不同,但茱莉還是能試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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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來心理治療的人,都會擔心自己的想法或感受或許不「正常」或不「
好」。可是,想釐清自己充滿曖昧和複雜的人生,就必須對自己誠實。壓抑這
些念頭可能讓你表現「不好」,承認它們則讓你成長。  

於是,茱莉開始發現人人都在荷蘭,因為大多數人的人生沒有完全照著計畫走
。就算你幸運到了義大利,你還是可能遇上班機取消或爛天氣。你也可能興高
采烈去羅馬慶祝結婚週年,歡喜入住豪華飯店,盡情享受魚水之歡,十分鐘後
,你的另一半卻在淋浴時心臟病發驟逝--我的一個熟人就是如此

所以茱莉要去荷蘭了。她不知道自己會在那裡待多久,但我們暫且訂為十年,
視需要調整旅程。

在此同時,我們一起想她在那裡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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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blog宣言: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份,我支持台灣獨立(為何出現這段文:[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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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詢問一個人父母的事,不是為了責備、評判或批評他們。事實上,這跟他
們的父母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要了解早年經驗如何塑造成年後的他們,藉此
幫助他們分開過去和現在,脫下不再合身的心理外衣。

(2) 大多數人的父母都盡力做到最好,雖然有的人的「最好」是甲下,有的人
是丁上。雖然每個人都有侷限,但少有父母打從心底不希望子女有好的生活。
這不代表我們對父母的侷限(或心理健康困擾)不能有情緒,只是要想出如何
應對。



我又開始掉淚,也不禁在想:溫德爾現在陪我的感覺不知如何?我們心理師陪
病人時所做的、說的、感受到的一切,都受到自身生命歷程的影響;我所經歷
的一切,會影響我在將來某個時間、某次唔談裡的表現。不論是剛收到的簡訊
、跟朋友的對話、對客服解釋我帳單有誤的互動、天氣、睡得夠不夠,早上第
一次晤談前想了什麼,或是病人的事讓我想起的回憶,都會影響我對病人的舉
止。與男友分手前的我跟現在的我不一樣,我兒子嬰兒時的我跟為人諮商的我
不一樣,跟現在與溫德爾晤談的我也不一樣。溫德爾也不例外,現在為我諮商
的他,會因為人生到此為止所經歷的事而有所不同。也許我的淚水讓他想起曾
經經歷的悲傷,所以這次晤談對他也很難熬。我對他是謎,他對我也是謎,可
是我們現在聚在一起,一起梳理我何以在此。

溫德爾的任務是協助我修訂我的故事。每個心理師都得思考:故事是否經過誇
大?哪些配角非常重要,或者無關緊要?故事有往前推進嗎?還是主角一直在
兜圈子?情節之間看得出主軸嗎?

我們有點像動腦部手術,讓病人全程清醒那種。手術進行時,醫生要不斷問病
人問題:你感覺得到這個嗎?你能講出這些字嗎?你能重複這句話嗎?他們
得一再確認自己離大腦敏感區域多近,如果碰到了就馬上退回,免得造成傷害
。心理師窺探的是心而不是腦,我們必須從最細微的姿勢或表情,判斷是否觸
及敏感神經。但我們跟神經外科醫生不一樣,我們是朝向敏感區域挖掘,而且
還小心施壓,即使這會讓病人不太自在。

這是我們探尋故事深層意義的辦法,故事核心常常是某種形式的悲傷。不過,
表層與核心之間往往還有很多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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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卡有她的侷限,我也有我的侷限。 我認識的每個心理師都有自己的侷限。



心理治療並不容易,而且辛苦的不只是心理師而已,因為病人也必須為改變負
起責任。  

要是你以為心理師跟你談一小時只會應和你,你錯了。心理師當然支持你,但
我們支持的是你的成長,不是你對另一半的低評價(我們的角色是了解你的看
法,但未必會為它背書)。在心理治療過程中,你必須負起責任、敞開弱點。
我們不會拉著病人直搗問題核心,我們只會輕輕推著他們靠自己走到那裡,因
為最有力的真相 --人最嚴肅看待的真相 -- 是他們自己一點一滴領悟的真相。
理治療契約隱含的是病人願意忍受不自在,因為有些不自在是心理治療發揮作
用所無法避免的。

用麥欣在週五四點會的話來說:「我不做『你好棒棒』治療。

雖然聽起來違反直覺,但心理治療是在人開始好轉時效果最好 -- 在他們較不沮
喪、較不焦慮,或是度過危機之後。他們這時比較不會被情緒帶著走,比較能
集中精神在當下,也比較有心力投入心理治療。可惜的是,人有時候症狀一減
輕就走了,不知道(也可能太知道)工作才剛剛開始,繼續下去需要更多努力


有一次晤談快結束時我跟溫德爾說:有些時候,我離開諮商室時比進來時更糟
 -- 覺得自己被扔向世界,覺得自己還有好多東西沒講,覺得自己的痛苦如此之
多 -- 在那些時候,我討厭心理治療。  

值得做的事多半不好做。」溫德爾回答。他的語氣和表情讓我覺得不是說教
,而是經驗談。他還說,雖然每個人都希望晤談結束時心情更輕鬆,但我比任
何人更該知道心理治療未必如此。如果我想在短時間內改善情緒,我該去吃塊
蛋糕,或是享受一下性高潮。但他不是開快樂速成班的。

他補了一句:你也不是。

但我其實很想速成 -- 至少變成病人時是這樣。心理治療之所以有挑戰性,在於
它要求病人以平常不願意的方式看待自己。雖然心理師會盡可能以同理心捧著
鏡子,但願不願意好好照鏡子還是要看病人自己。他們得自己決定要轉頭不看
,還是要盯住鏡子,說:「哇!怎麼會這樣!接下來該怎麼辦?」
pexels-pixabay-531321.jpg  
(摘註:
 其實,這裡我比較傾向把「心理治療」翻成「心理諮商」。
 「治療」,感覺上像是有「病」要醫治。
 但「諮商」則有比較平等的對待關係,
 是一種透過談話、尋找出個人對世界或對自己比較好的對應方式.....
 是一種調整,而不是醫治。)


卡爾。榮格(Carl Jung)提出「集體潛意識」(collective unconscious)
的概念,指的是人心中承襲祖先記憶或全人類共同經驗的部分。佛洛伊德是從
客觀層次(object level)詮釋夢,亦即思考夢的內容和做夢者在現實生活裡的
關係(夢裡出現哪些人?在什麼情境?);榮格心理學則是從主觀層次
subject level)解讀夢,亦即探究夢和我們集體潛意識裡的共同主題的關連。

並不令人意外的是,我們經常夢見自己的恐懼,而我們的恐懼很多。

我們怕的是什麼?
我們怕受傷。我們怕被羞辱。我們怕失敗,也怕成功。我們怕孤獨,也怕與人
連結。我們怕聆聽內心的聲音。我們怕不快樂,我們也怕快樂過頭(夢裡總是
樂極生悲)。我們怕得不到父母認可,也怕接受自己真正的樣子。我們怕生病
,也怕好運。我們怕嫉妒別人,也怕擁有太多。我們怕期待可能得不到的事物
。我們怕改變,也怕沒有改變。我們怕孩子出事,怕工作出問題。我們怕失去
掌控,也怕自己的力量。我們怕生命短暫,又怕離死亡太遠(我們怕死後被人
遺忘)。我們怕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有些時候,我們得花點時間才能承認自己的恐懼,對自己承認尤其如此。

我注意到夢可能是自白的徵兆 -- 某種自白前奏。埋藏的東西開始浮上表層,但
沒露出全貌。有個病人夢見自己躺在床上抱著室友,她原本以為這代表姊妹倆
交情深厚,後來才發現自己受女性吸引。有位男士一再夢見自己在高速公路上
超速被抓,做這種夢一年之後,他開始在想:也許自己逃稅幾十年的事 -- 以為
自己高法律一等的事 -- 即將東窗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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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師對他說,人不同的部分想要的事物常常不同,如果硬要自己無法接受的
部分噤聲,它們可能會以其他方式要求被聽見。心理師請他坐到房間另一頭,
讓選擇外遇那部分的自己發聲,先別急著把它趕走。

那個病人剛開始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漸漸講出隱藏的自我是怎麼想的。驅使那
個負責、深情的丈夫做出自我挫敗行為的,正是這部分的他。他被自己的兩個
面向拉扯,我也一樣:一部分的我想養家活口,另一部分的我想做點有意義的
事--能觸動我的靈魂,最好也能打動別人靈魂的事。

男友剛好在這時出現,讓我從內心交戰中分心。少了他之後,我本來該好好寫
書的,但我卻用上網肉搜他來填補空虛。我們很多自毀行為都源於情感空虛,
而這片空虛總是召喚別的事物填補。



他定定看著我。我別過頭。

「沒有人會救你。」他靜靜地說。

「我說了,我沒有要人我!」我嘴巴很硬,但部分的我開始動搖,欸?我真
的想嗎?從某種程度上說,人不都想被救嗎?尋求心理治療的人都希望能變得
更好,但什麼才是「好」呢?

有人在我們診所廚房的冰箱上貼了一塊磁鐵,寫的是「平靜」。平靜不代表沒
噪音、沒困擾、沒難題,而是指身處這些干擾之中,心依然安寧。我們能幫
助病人找到平靜,只不過這種平靜可能跟他們尋求治療時希望得到的不一樣。
心理治療師約翰.魏克蘭(John Weakland)晚年有句名言:「心理治療成功之
前,是同一件屁事一再發生;心理治療成功之後,是一件屁事接著另一件屁事
。」

我知道心理治療沒辦法讓我的問題全部消失,沒辦法防止新問題出現,也沒辦
法保證我從此以後言行舉止永遠清明。心理師做的不是人格移植,而是幫你修
磨稜角。病人在心理治療後可能情緒反應不再那麼激烈,態度不再那麼苛刻,
心境更開放,也更能接納別人。換句話說,心理治療是認識真正的自己。不過
,認識自己的一部分是除去對自己的認識 -- 不再受你告訴自己的、關於你是什
麼樣的人的故事所束縛,讓你活出自己的人生,不被你告訴自己的、關於你的
人生的故事困住。

至於怎麼助人做到這點,是另一個問題。


(上篇結束)

下篇在此:
書摘:也許你該找人聊聊(下)



本書全名:

也許你該找人聊聊:一個諮商心理師與她的心理師,以及我們的生活(讀冊網頁

作者:蘿蕊・葛利布

譯者:朱怡康

出版社:行路出版

出版日期:2020-04-01


(本文照片皆取自Pexels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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